群山怀抱梓龙乡


 

     群山怀抱的梓龙乡,水田坡地散落在绿树掩映中,农家院子星罗棋布在果树竹林里,公路山道蜿蜒盘旋在花草树木间。初到这里,这样的风景格外让人赏心悦目。

     从漩涡街到梓龙乡,向南过汉江河,走朝阳寨下的沿江公路,顺着磙子梁盘旋而上,那变化莫测的群山,一山比一山高,山上草木繁茂、略无阙处,时常云雾缭绕,密麻的细雨挥洒其间,仿佛是在空中飞舞着的白絮。三弯四拐到了朝阳村,再上一道坡,横着砭子进入黑沟梁上的垭壑,就是梓龙乡驻地。

    梓龙乡很小,国土面积28.8平方公里;山大人稀而土地贫瘠,只有3900多人口。20世纪70年代,我去过梓龙乡多次,也有很多收获。比如梓龙乡之名,就是以其境内的木梓河与河中的龙王潭,各取其一“梓”一“龙”二字而得名。

    木梓河横穿全境,流程10余公里,流经梓易、新阳、梓坪、梓中、朝阳五个村,一分为二地滋润山野田地。为啥叫木梓河,我带着疑问,去临近河边的梓易村,易家湾的易老汉告诉说:这条河原来长满梓树,所以叫木梓河。她发源于西乡县的大边山贾公寨的太白池东麓,河道由西南向东北分三段,上段流经镇巴县叫木梓河,中段过境到双坪乡叫磨坝河,再经梓龙乡又叫木梓河,流出老虎嘴归于汉江。

    当年提到梓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沿木梓河而上,易老汉指教我认识梓树,我亲眼见识到梓树的模样。树冠伞状形,主干通直平滑,呈暗灰或灰褐色,嫩枝具稀疏柔毛;树叶似心形,花开喇叭状,淡黄色果实细长而下垂。易老汉见我看得出神,告诉我,七八月的梓树,花冠里面含有蜜腺,很逗蜜蜂和昆虫吸引,因此,每年花期一到,便引来众多的蜂蝶;梓树材质很好,木梓河岸很多新房子门窗,结婚家具,桌椅板凳,木碗木盆,甚至扁担、锄把、刀柄等,都是用梓木做的。梓树的皮可作中药,有清热利湿的功效,果实亦可利水消肿。梓树全身是宝,我心想,这梓树可称得上是“百木之王”了。

   走到石梁子脚下,见一户人家的房前,地边上有一排桑树,而易老汉指着房侧面几颗梓树说:我们这里,喜欢种桑树和梓树。老辈人讲:母亲种桑树以养蚕,父亲种梓树以作木材,遇到桑树梓树,要怀恭敬之心。我抚摸着一颗梓树,深有感敬畏而有所思绪。易老汉继续说:过去古宅旁常栽的树,就是桑和梓,“桑梓”意在指代父母,后来离家的人多了,桑梓之意深化就转而指代故乡了。听此一席言,让我惊奇地感叹,桑梓之含义,尽然在此地朴实的、明白的、又很真切地得到诠释。

   然而,让我很叹息的是,那些年代这里很贫穷,梓树又浑身是宝,所以遭到了毁灭性的砍伐。直到90年代的退耕还林,这里才又恢复到绿色的原貌。

    华夏民族,是个极为崇尚英雄的民族,别看梓龙这个小地方,家国情怀也很厚重。700多年前的明朝初期,木梓河人就在安平寨下的张家湾,建造成远近闻名的大王庙,供奉祭祀夏朝第一代君王——治水的大禹,即被后世传颂的“禹王”、“神禹”。梓龙人以虔诚之心,以跪拜之礼,以崇尚之情,祈求镇定汉江河与木梓河,保佑这一方不受江河泛滥之灾;以大禹为精神领袖,以修渠灌田之功,给这一方子孙造福。

    在梓龙乡小住的几日,除了夜间看看书,白天几乎是在乡间小路上行走。梓龙乡江岸线较长,境内有汉江渡口三处。从西往东依次是新阳渡口,链接北岸杜家垭乡;中间是泊滩子渡口,与漩涡街相接,北岸有人叫漩涡渡口,它是汉江船运在漩涡的主要码头;最东面是木梓河渡口,也叫老虎嘴渡口,与北岸堰坪乡三塘村、紫阳县汉王城相接壤。南岸木梓河(老虎嘴)渡口,也是汉阴、紫阳两县交界的河口。渡船过汉江,停木梓河西口,是汉阴的梓龙乡,若停木梓河东口,便是紫阳的汉王镇之地。

    汇入汉江的木梓河出口,两岸峭壁岩齿,像似大张口的老虎嘴。无论是枯水季节蹚水过河,还是暴雨季节渡船过江,年年都有江河吞噬人畜的悲情发生。所以老虎嘴就这样出名,也就这样骇唬人。如今木梓河渡口,一座钢架铁索桥横跨两岸,封住了老虎嘴;离嘴不远处又建造了雄伟的汉江公路大桥,连通了江南江北。这东来西往、南归北去的行人和车辆,跨江过河如履平地,江河的水光天色也尽收眼底。

    走山间小道,绕一个大回旋,过三道梁,梓龙乡5个村都能走到。一路上,从朝阳村出发,横穿磙子梁,就可到达梓中村;这江边上的磙子梁,灌木密札而苍翠,空气湿润而清新。从梓中村向东斜插几里路,砭砭而上就到达店坪梁;此梁紧紧衔接着石梁子,那折皱的山峦重重缀缀,收起的云雾幻化缭绕。行至石梁子脚下,就来到木梓河边的梓易村;从村边的双木桥上过河,向西走过一段石片子路,就到了沈家坪内的梓坪村;目光所及,秋分时节皆是翠竹水稻,青山飞鸟。继续向西北而行,路过张家湾,拐几条小沟小坡,就可望见草木茂盛的沙子梁,新阳村就在此梁下的坪地中;山梁那一树树红彤彤的柿子,野地上那一片片叫不出名的小花,格外惹眼招目。

    行走这样一个大循环,脚下很苦身体很累,心情却愉悦安怡。这一路不仅能饱览大自然风景,还可欣赏四寨不同地貌——朝阳洞上的朝阳寨,隔河相望的遥家寨,山泉对月的三星寨、大王庙护佑的安平寨。梓龙乡地多田少,能说的上有何家湾一绺的小田坝,十家沟一溜的大田坝,秋日阳光下,随风舞动金色稻浪,映出种田人那满目笑容。一坡坡的芝麻节节高,一排排的绿豆已黑夹,一边边的南瓜黄鼓鼓,一树树板栗正爆牙……比比皆是丰收之境,处处皆有自然之趣。

    清静,清新,悠远,悠闲的梓龙乡,只有短暂的47年历史。新中国建立时,才有梓龙(漩涡区管辖)村;1951年设立为第四区(漩涡)的梓龙乡;1961年改乡政府为梓龙人民公社;1983年恢复为梓龙乡;1996年撤区并乡建镇时,梓龙乡撤销并入漩涡镇。47年的“梓龙”名词,至此消失。留下有山,有水,自给,自足的这一方乡村,继续跟着时代进步,迎着生态发展,处处皆是景,风光更无限。

  如今面对群山怀抱,那种葱郁之美透着灵气。我站在这片山河的面前,心存情思而格外眷恋;日新月异的变化,让人精神分外振奋。我只想不停留地深深呼吸,然后畅畅扬扬吐出肺气,把所有的情愫都交付给青山,去涂染那一抹翠色,去徜徉那广阔而美丽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