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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浦江的葡萄熟了

带着灼灼的热浪,八月的天燃烧出火红的颜色。蝉鸣阵阵,蛙声滔天,叫嚣着夏天的到来。在夹杂着热气和潮湿的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一股清凉芳香。心一颤,脚步也慢慢挪不开了,口中生津,左顾右盼循着这芳香的源头。啊,原来是家乡的葡萄熟了,那芳香顺着浦阳江流淌的方向飘过,约好了要把人的魂魄勾去。那味道从源头开始流淌,顺着浦阳江而下,缓缓地,缓缓地流入杭州,流进我心底。数不尽的葡萄棚蜿蜒点缀在浦阳江两岸,犹如一串串形态各异的葡萄,依偎在浦阳江母亲的怀抱里,诉说着绵绵情思。

有人说浦江人就像这葡萄一样,性格如风,个性思扬。急风骤雨也带不走浦江人旺盛的情怀。那瘦骨的藤条下,隐藏着孤独的坚韧。漫长的时光里,家乡浦江的父老乡亲只为家乡的发展而沉醉,一心扑在特色产业上。一颗颗,一串串,青翠欲滴的,紫红如玉的,心事埋藏着不说,眼神如水清澈的葡萄。每当特定的日子,无论身处何地的浦江人都像约定好了一样,纷纷赶回家乡。大家仰着头,闻着空气中芳香的味道,感受清风徐来,一起走进遥远的传说。

“苍藤蔓,架覆前檐,满缀明珠络葡园。赛过荔枝三百颗,大宛风味浦江烟。”岁月长河悠悠流转,浦江种植葡萄历史也慢慢深厚。年岁过,尘埃落,文书里记载的那些资料,却证明了浦江种植葡萄的一路经过。地方志《嘉靖浦江志略》卷三物产篇中就有种植“葡萄”的记载。之后乾隆年间、光绪年间的《浦江志略》物产中也均有浦江葡萄零星栽培的记载。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民国浦江县志稿》中浦江全县葡萄栽培面积已达十亩,产量为21担。

在家乡浦江,那大大小小的每一处葡萄园,都写满了诗情画意和夏日祝福,穿梭在高矮不一的葡萄架下,看一位位神态各异的“美人”嫣然一笑,心也彷佛喝了好几罐陈年佳酿。纤纤出素手的“美人指”纤手染甲,绿珠醉初醒的“金手指”,野径云俱黑的“黑眼睛”……每一位“美人”都姿态万千,千娇百媚的样子让人赏心悦目,流连忘返。

“满筐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若使文园知此味,露华应不乞金盘。”

念念不忘啊,是那一颗颗动人的葡萄,像皇冠上镶嵌着珍贵的宝石,又像公主脸上多情的黑眸。信手拈来,一粒翘滴滴,翠生生的葡萄,滚在手心里,像误入丛林的绿仙子,惊慌失措又故作优雅。含在双齿间,微微一用力,那甜美的葡萄汁汹涌而来,在口腔噼里啪啦炸开新的世界。

清甜而又鲜酸,顺着每一道齿缝,穿过每一颗味蕾,划过每一处口腔,然后顺着喉咙咕咚而下,直达肺腑之间。那香气一路炸开来,久久不散,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美味,每一道神经都催促着再来一颗,再来一颗吧!“风窗冰碗谁消暑?记百颗,堆盘处。掬罢盈盈娇欲语。轻明晶透,芳鲜圆绽,小摘西山雨。”徜徉在自由自在的葡萄园里,看晴空万里,蓝天白云,赏满园美景,姹紫嫣红。一道又一道葡萄香,彷佛有了生命力,萦绕在心头,唱着夏日高歌。

“金谷风露凉,绿珠醉初醒。珠帐夜不收,月明堕清影。”诗人笔下的人间仙境,大概只有在浦阳江两岸的葡萄园里才能体验。绵延不息的葡萄帐篷横卧乡村,玲琅满目的珠玉垂挂枝头,或青或紫或红或粉,摇曳生姿。轻盈的月光洒落,倒映在葡萄藤上,散发出的优雅光芒像一颗颗精致的夜明珠。

月亮把晶亮缀上枝藤,大棚里的的葡萄们张开眼睛环望。风吹果动,果动情扬,任乡恋爬上心扉。在沉默的架子上,梦轻轻蔓延,寻觅着情怀,编成串串优雅的果符。跳跃着微风,环绕的梦妆。夜,慢慢的,和着葡萄的音韵,洒进月窗。我爬上天梯,用繁星链接孤单的藤条,跃过银河,把天地连为一线。

故乡的葡萄叶有了生命,像羽化的蝴蝶,飞过人间沧海,洒落遍地遗珠。浦阳江的水奔流不息,青色的石板倒印出孤蝉的颤抖。风更轻了,葡萄的味更浓了,那醉人的芳香,从鲜嫩里飞出,润了心扉,湿了心事。和故乡,作一次永恒的约定。千年的藤儿不枯,新建的架子不塌,那么在这动人的八月,将会有一次曼妙的记忆。

“满架高撑紫络索,一枝斜亸金琅珰。”八月,家乡的葡萄熟了。香气扑鼻,随风飘动。苍天为幕,葡萄为宴,一年一度的葡萄节又要隆重开场了。自2008年起,浦江县政府就邀请浙江省农业厅和浙江省供销合作社联合社年年举办葡萄节。2016年,浦江葡萄成为G20杭州峰会主供葡萄。2017年,浦江建立了全省首个葡萄出口基地,以每公斤144元的价格成功打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新加坡,并实现了与省中石化公司联姻。2019年,在巩固以往成果的基础上,浦江继续拓宽国内外市场,进军韩国深入马来西亚,进一步推动家乡葡萄产业高质量发展。

八月流火,燥热不安,却挡不住四面八方的游客,全国各地的商贾涌入浦江,一览葡萄园万里风光,饱尝浦江葡萄的甜美芳香。我摘下一颗甜美的葡萄递给过往行人,此时我和他们一样,都是葡萄架下的客人。不眠不休的欢乐,让丰收的喜悦开满浦江大地各个角落。

浦阳江的不远处还有我流连忘返的身影,葡萄园里残存着依稀几个脚印,葡萄架上那只蝴蝶还在那里徘徊,停留在月色中,等我赴梦中之约。因生活困住的眉头,不再细数悲伤的片段,因为在葡萄成熟的季节,家乡的八月永远是欢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