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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老屋的“鬼火”

牛头村地处西北,是当地的剩余劳动力输出大村。大凡能扛得动锄头的男劳动力都曾有过外出打工的经历,要说这打工队伍中混得最好的就属东村的牛建树了,这牛建树身强力壮能吃苦,干了几年的泥瓦匠后有幸认识了个有来头的建筑商就当起了包工头,这两年赚得盆满钵满,在城里还置上了大套的商品房,现在老婆孩子也成了地道的城里人。自从牛建树老娘牛大婶过世后牛建树就很少来村子里了,原来那牛头山脚孤零零的祖屋也成了废弃的空房搁置了起来。怪事就发生在这个废弃的老屋里,大约在一年前秋季的黑夜,西村的张大伯从东村喝酒串门回来路过牛建树家的老屋,看到他家窗口亮着灯,心想:这三侄子回家了?要不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求求他把我家二楞弄到他们工程队去。一面思量一面向牛家老屋走去,可是说来也怪当这张大伯刚到牛家老屋门口时灯就突然地灭了。不过张大伯借着酒劲还是重重地擂了好几下门,可是过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开,张大伯很是恼火心想:有了钱就不认人了,连个门也不让进。

可第二天向别人打听牛建树,都说没有见他回来过,而且他家的水电早已经断了几年了。这事又搁了几个月,到了腊月中旬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起年货了,过年的气氛一天赛过一天,好多在外打工的孩子都在这个时间赶回家过年。远在深圳打工的牛三德家的女儿二妮和儿子三柱正披星戴月地往家赶,想赶回家吃顿热乎的团圆饭。他们家在东村和西村的交界处的山坳里,正好这一段路没有路灯,姐弟俩走着走着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这时孤冷的山坳突然亮起一盏灯光,俩人定睛一看那是牛家老屋的窗口发出来的,一亮一灭的如同黑夜中的“鬼火”。姐姐二妮吓得脸色发白地说:“那牛建树家不是早没人住了吗?听说几年前就断了水电。”“是呀,难道三叔一家又搬回来了?姐我们走近去瞧个究竟。”三柱说完拉着二妮向牛家老屋大门处走去。走近一看俩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只见牛家老屋的门上挂着个超大号的“铁将军”,那门被锁得死死的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姐弟俩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一拐一跳逃也似地回了家,一到家就把这怪事告诉了父母,父母开始有些不信以为是孩子看花了眼,又悄悄地去打探了一回,果然看到牛建树窗口的灯一亮一灭地闪烁着,伴着呼呼的西北风和婆娑的树影,牛建树母亲牛大婶显灵之“鬼火”一说就在那夜定了性。

第二天一大清早,关于牛家老屋的“鬼火”就开始“名扬千里”,包括邻村的邻镇的还有邻县的。开始是本村的村民,然后是邻村的村民,再后来各地的人们纷沓而来,都来此观望“鬼火”。每天基本上是雷打不动的七点半“鬼火”准时上演,过后九点钟还有一档。突然之间这个穷乡僻壤成了“风景旅游胜地”,有卖烤红薯的、炸土豆的、冰糖葫芦的……简直是应有尽有,景象空前繁荣,比那镇上的小剧院有过而无不及。再后来这事越传越神,一直传到了市政府领导的耳朵里,市委立即命令公安局认真彻查此事,专案民警很快就找到了牛头村村长牛阿牛,牛村长腆着脸猫着腰满脸堆笑地迎着“市里”来的人,一听要找牛建树马上打发人去办。这天一大早,牛建树的办公室闯进来一个人,来人叫牛二是牛建树同村的村民。此人一进屋就一把抓住牛建树的袖子嚷起来:“三哥,不好了,您家老太太显灵了正闹着全村鸡犬不宁呢。您还是赶紧回去一趟吧!村长一大早就到我家让我好歹把您请回去一趟。”说完喘着粗气一把抓过牛建树办公室桌上紫砂茶壶呼呼地海饮起来。

牛建树一脸不满地说:“啥事呀?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村里又有人想上我这旮旯来混饭吃就编了这个借口呀?哥哥今天忙得很,没空。”“三哥不是这么回事,这回的事情可老鼻子拉,那公安局都来人了。”牛建树一听这话就一把拎起牛二塞进自己的私家车一“吱溜”就回了村。村委会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正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什么一看牛建树就“哗”地散开了。牛建树一把推开村长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除了村长还坐了两位民警,待他坐定后民警和村长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牛建树,牛建树也听得一头雾水,那水电是自己亲自向水电部门审请停用的,那手续单还在自家的写字台锁着呢,怎么这回子家里又点上灯了?带着一大串的疑问一行五人来到了牛家老屋。

牛建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超大号的“铁将军”打开,屋内的摆设和他离开时大致相同,并没什么异样。他顺手拉了几下灯的拉索可是半天也不见灯亮,这时他才想起来当初自己为了安全起见是摘了灯泡走的,这时旁边牛二的神情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哆哆嗦嗦地说:“老太太显灵了,你们看那床?”大伙都向牛二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老太太身前睡的牙床,因为褪色和破损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大伙都奇怪地发现了牛二哆嗦的原因:在满是灰尘的屋子里那张床却出奇地干净没有一丝的灰尘,这时屋内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两位民警不动声色地开始环顾四周,观察了一阵后又转身去了后屋的厨房。不一会他们就发现了这件怪事的源头——几只形体硕大的老鼠正被两位民警赶得无处藏身,两位民警笑着说:“现在它们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住客’,因为一直‘住’在老太太的床上所以无意中也充当了清洁工,”牛建树和牛村长会意地笑笑,可牛二却神情古怪地说:“那灯难道也是它们变的?”到了晚上,“鬼火”照旧上演。可这次的观众群中又增了三张新面孔:牛建树和两名民警。

他们混入在村民中,打算好好地研究一下这“鬼火”的来历,果然到了七点半,牛建树家的窗口亮起了白炽灯的光,一亮一灭的,间隔大约在五分钟左右似乎掐算过一般。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鬼火”就消失了。可是到了九点钟的光景“鬼火”又一次亮了起来,牛建树瞪大了双眼可是还是瞧不出个究竟来,心也卡到了嗓子眼,扭头准备和民警同志言语几句的时候发现他们已不知去向,“怎么也不打个招呼。”牛建树暗自纳闷,正在这时两位民警说说笑笑地从远处过来,走到牛建树身边说:“老牛,明天下午大会堂见。到时候一切将真相大白。”第二天下午,全村村民齐刷刷地坐在村里的大会堂,场面似乎比当年的斗“土豪列绅”还要壮观。牛建树到场时发现台上民警身边站着两个当地的村民模样的人,头低得快钻到地缝里去了。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时那位年纪略长的民警开始讲话了:“村民同志们,牛头村的‘鬼火’今天已然真相大白了,来,让这两位本村的村民自己说说吧!”牛建树见刚才那俩人抬起头才看清了他们的嘴脸:是牛二和牛三德。牛三德观望了一下四周又瞧瞧民警的脸色悻悻说:“公安同志,我坦白,我争取宽大。

”这时牛二也开始嚷嚷起来:“我先说,公安同志我先说。”“一个一个来。”民警说到。牛三德道:“自打我们家二妮和三柱回家见‘鬼火’后,我老婆就把这事嚷开了,后来没几天二妮和三柱就明白了真相。牛建树家地处我家和牛二家的中心地段角度距离正好呈现出一个规则的三角形,我们相邻的那段路是又没有间隔的山道,利用反光原理我家和牛二家的灯光就照射在了他家的窗口上形成了所谓的‘鬼火’……”正当牛三德不知道如何说下去的时候牛二接了话:“实在是对不住大伙还有民警同志,那‘鬼火’是我们装神弄鬼弄的。主要是后来我们看到‘鬼火’的事‘搞活了市场经济’,所以就将错就错地……再说自农闲后找不到活干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娃娃的书学费又不能不交,就是把收的那些红薯烤了卖了别的我们真的啥都没干。”说着不禁抽泣了起来。民警同志笑着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可这么做是宣扬封建迷信,扰乱社会治安。再怎么困难也不能和违法乱纪挂上勾呀是不是?两位村民兄弟念在你们初犯认罪态度也不错,就从轻处理吧不过再不可有下次了。”这时牛建树已不知不觉来到了牛二和牛三德的中间:“兄弟呀,来我这里干吧!三哥有时候嗓子有些粗你们别往心里去,以后有困难尽管来找我,可是这违法乱纪的事咱可不能再干了。”大会在村民的一片掌声中结束了。从此,牛头村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幽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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