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器说葫芦

　　君子不器说葫芦

　　又到暑假，又到动画片泛滥的季节。

　　幸好已经到了一个频道泛滥的时代，就是电视机，也已经是愿意要多少就能有多少的时候了。所以很少再出现几个人争抢一台电视争抢一个频道的烦恼，但是有多少人还在怀念当初一家人争频道时的那种温馨那种亲切。

　　还记得和孩子争抢频道的时候。

　　那时候，每到暑假，每个电视台都抓紧时机抢观众。我不知道那个时代有没有收视率的说法，但就是考虑为观众服务吧，电视台们都知道暑假是孩子的乐园，所以连续不断的动画片充斥着寒暑假里的电视屏幕。以至于一到放西游记葫芦娃的时候，人们就知道，哦，孩子们放假了。

　　那一年，是寒假还是暑假忘记了。孩子要看葫芦娃，恰好在另一个台上放丝路花雨，都是老电视，都没看过，两人就争执起来了，当然结果可想而知，孩子自然是赢家。我生了一阵气，也就和孩子一起看起了葫芦娃。“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在歌声里欣赏着葫芦娃们呼风化雨喷水喷火和蛇精搏斗。

　　直到前几天，又在电脑上看到了葫芦兄弟的链接，点开来，那个熟悉的旋律又在耳边想起。而我的思绪却渐渐转移到了葫芦的身上。

　　葫芦是植物学上的一个科。

　　葫芦科也是一个伟大的科，它对于人类的贡献次于禾本科和豆科，禾本科和豆科给我们提供了粮食，而葫芦科给我们提供了许许多多的蔬菜和水果，当然包括许多可以当做粮食食用的蔬菜。所以，葫芦科中有我们熟悉的许许多多蔬菜和水果，包括葫芦、甜瓜、西瓜、南瓜等。

　　先说葫芦吧。我们所说的广义的葫芦，就包括葫芦、南瓜等。狭义的葫芦可就是只指吊葫芦。吊葫芦不是吃的。据说它小的时候嫩的时候也能吃。但是在它还小的时候吃，那用我奶奶的话来说，那是吃命呢。所以一般都是等它长大长老了。可是长大长老了它也就没什么用了。作水瓢吧，我们小时候已经连铁皮的水舀子都不用了，物美价廉的塑料水舀子轻便顺手而且颜色鲜艳。谁还会想起用吊葫芦作水瓢呢？所以一般都是些童心未泯抑或爱心永存的父母们种些给孩子玩，偶然收拾几个大一点，用来储存菜籽之类量小又珍贵的东西而已，所以，后来种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少到连种子都不容易找到了。

　　至于后来，吊葫芦在人们生活变得富足之后，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它就不是一种显花植物了，甚至不是一种普通的物件，而是成为一种文雅的工艺品，人们称之为“文玩”，如同同样被称为“文玩”的核桃一样，越来越多的人研究如何采摘如何去皮如何晾晒如何刻画如何盘玩如何保存等等，那就不再是我所关注的范围了。

　　再说南瓜。如前所言，我们以前把这些都称为葫芦。比较于葫芦，我们更熟悉南瓜。“谷雨前后，点瓜种豆”，找一个空闲的地方，一般是庭院中少有人走的地方；或者是园地里、果树边，还是人少的地方；再就是荒地了，只要有条沟，能引来水。一个夏天就能扯出长长的蔓，顺墙顺沟顺着人少的地方牵引过去，功力（肥力）好的地方，那蔓上的叶子就越长越大，像月亮，像太阳，如锅盖，如磨盘，生机勃勃，茁壮异常。等到后来读了杨万里的写荷花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总觉得“接天莲叶无穷碧”似乎就是写葫芦叶子的。美中不足的是那叶子并不圆甚至并不完整。

　　最美的是秋天，一个个南瓜或红或黄，大的有脸盆大小，小的也比饭碗大，在绿色的叶子中间，显得那么耀眼。等到叶子枯萎，秋收已尽，大人们才能抽出时间来拾掇这些瓜菜。几乎是整车的拉回来。稍嫩的先吃，老的就码起来，屋里就有了一道彩色的墙，留着慢慢吃。冬日天短，懒散的人们一天变成了两顿饭。中午时孩子饿了，再懒一点女人塞给哭闹的孩子一块馍；勤快一点的人，锅里添一瓢水，将南瓜切开放在锅里，一把火的功夫，南瓜就熟了。香甜糯软的南瓜孩子爱吃老人爱吃，壮年人也经不住诱惑啊。

　　经济发展了，家庭人口减少了，南瓜也成了商品，更成了养生食疗的佳品。原来南瓜不仅可以充饥，还能提高人体免疫力，非常适合老年人和孩子食用，对许多疾病也都有一定的辅助治疗作用。所以，原本是美国、加拿大等地感恩节和圣诞节的餐后甜点的南瓜饼，也成为了我们日常食用的食品。更有甚者，随着西方文化的逐步深入，在万圣节玩南瓜灯也成了孩子们的乐趣之一掏去南瓜内部，刻成人面形，在里头点蜡烛，让灯光由镂空处透出，闪现出一种惊悚、怪异的美。

　　还得说说西葫芦。其实西葫芦是与我们生活关系最密切的蔬菜之一。一直以来，我就觉得葫芦就是指西葫芦。不只是我，我们周围的人似乎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其它的，能做瓢的，我们叫吊葫芦；南瓜，我们叫做倭葫芦。至于西葫芦，只是近年来商品生产发展以来的书面叫法，生活中，我们一直就把西葫芦叫做葫芦。原来的西葫芦藤蔓长长，也占地方，和南瓜相似。春天下种，夏收时便可以吃了。所以早些年在农村，豆瓣炒葫芦，那就是应时的新鲜菜品。这豆瓣不是豆瓣酱，是从刚结荚的蚕豆中剥出的蚕豆瓣。大力发展商品经济之后，各级地方政府努力发展地方特色产业。高台作为一个农业大县，就把发展经济作物作为一个抓手。大力发展温室，种植西葫芦，并将其推销到周边县区，尤其是通过长途贩运至新疆青海等地。高台西葫芦色泽淡绿果实匀称鲜嫩脆爽，成为了抢手的特色蔬菜，为高台经济发展着实出力不少。

　　就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西葫芦原来也是南瓜的一种。

　　忽而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江西民歌红米饭南瓜汤，以前也曾耳熟能详，现在还偶尔能听到。由此又想到南瓜，想到葫芦。这是一种怎样的植物啊？在生活困难的时候，帮助我们度过艰难的岁月，甚至帮助我们打下江山建立政权；在经济腾飞的时候，帮助我们增加收入，增加原始积累；在生活富裕之后，又来帮助我们养生健体延年益寿防病治病。对我们不离不弃衷心守护，这是天性，是职责，还是忠诚?圣人说君子不器，难道说的是葫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