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谦卑的心,为闲适而歌
圣经歌罗西书第三章写道:“所以你们既是上帝的选民,圣洁蒙爱的人,就要存怜悯、恩慈、谦虚、温柔、忍耐的心。”
圣经以弗所书第四章写到:“凡事谦虚、温柔、忍耐、用爱心互相宽容,用和平彼此联络,竭力保守圣灵所赐合而为一的心。”
圣经马太福音第五章写道:“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
圣经雅各书第四章“神阻挡骄傲的人,赐恩给谦卑的人。”
基督教文化是一个非常丰富的矿藏,林语堂从中吸收了许多营养,如自由精神,谦卑性格,感悟能力、直觉方式及其清明的文风等,这些对林语堂独特的文化思想、性格特点和文体方式之形成都是不可或缺的。如林语堂在大光的威严写道:“耶稣只教人一个原则,或两个原则并合为一的原则:就是天国是在你的心中,及差不多是用同一口气说出来的,温柔及谦卑的人将承受土地,前者教人心灵内在的自由;后者教‘我弟兄中最小者’的价值。换句话说,谦卑的人在心灵上是自由的,而最谦卑的人将会获得胜利。这些是在一切自由及一切民主背后的灵性原则。”[7]
谦卑之心,使林语堂能低下学者清高的眼光,放下导师的身份,把读者当做朋友,没有说教,只为闲适而歌。这样的心态,这样的笔调,成就了林语堂的闲谈散文。怀揣对自然万物的感恩之情,放置无拘无束于心底,取材于生活之常态之中,推新于东西文化于学识之外,一生只为闲适而歌。笔者认为这就是林语堂为什么会在20世纪30年代那个千万人指责不该闲谈的岁月里极力倡导“幽默、性灵、闲适”为文学主张的理由之一吧。
“天国在你的心中”的自由,“谦卑人承受地土”的恩赐。这样的感悟贯穿于林语堂的一生,也投射于林语堂的闲谈散文之中。带着长者的谦卑之心、常品无名之氏文章的林语堂,他的笔触无处不及,他的笔调也更为自然轻松,文字的幽默也为闲适而作。这也是笔者读林语堂闲谈散文的感受。
为闲适而歌,使林语堂的闲谈散文的既如邻家小院、又如小桥流水、花径通幽。让读者感熟识而清新。
为闲适而歌,使林语堂的闲谈散文,取材更为自由。谦卑之心,并没有让林语堂一味去迎合读者的俗,他推崇健、达、雅,(健,即为健朗;达,则是明白晓畅;雅,即是文雅)是一种充满诗意和书卷气的口语化语言,而这在读者接受起来非常容易,也能够提高读者的趣味和情调。
谦卑之心,林语堂可以做到把已经写好的生活的艺术第一稿260页毁掉重写。原因是认为自己注重对西方现代物质文明批评,还不如注重中国人独特的生活方式和情调来得正确。林语堂不同中国别的作家,他明白世间万物及文化的评判不在文人笔中。闲适是文学的功用,是人生的常态,以丰富的语言歌之、谈之即可。独特的思想,结论也较为中肯了。
“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笔调,宇宙之大,苍蝇之微,皆可取材”。于是安眠之快乐、坐椅之舒适、品茗之淡雅、晏请之理趣无不在林语堂的笔下娓娓道来。不视寻常之态为低俗。林语堂以谦卑之心的独创“闲谈体”成外化之形。以闲适笔调娓谈生活之艺术,这就是林语堂的生活的艺术为什么会在美国再版40次以上,被译成10多种文字,畅销欧美10多个国家,成为中产阶级的枕边书,历经四、五年而不衰。成为具有世界性影响,并且声誉日隆的著作最重要的因素吧。视读者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站在读者的角度,闲谈自己的人生经历、心得、体会。这就是林语堂的闲谈散文的主旋律。
闲适于你我之间,调味于笔触之中,以轻描淡写的字句来表示我们的感想。以久违朋友的亲密,谈言吐语,一举一动都是任性为之,如此闲适之态,用笔歌之悠闲自在的心情。这种情调在林语堂的生活的艺术中,读者可以信手拈来。
林语堂的谈躺在床上(有译为安卧眠床)和谈坐在椅上都可看成怀谦卑之心,为闲适而歌的闲谈散文。
除了上述平易题目的闲谈散文外,无所不谈中的关睢正义的结尾之故事,更是妙趣横生。实为闲适而作文写趣事一则,当然从这一闲谈散文中,我们更感林语堂的匠心独运,笔调的高超之技,常人难及。
“我想象在台北可有这一幕:
‘妈,你为什么睡不着,翻来覆去?孩子问。’
‘儿也,你不知道。你爸想娶一个年轻的女子到我们家了。’
‘妈,这不很好吗?你应当学文王后妃,她真好。她也失眠,倒不是为怕她先生讨小老婆,是愁他先生娶不到小老婆。想到发热昏,真真足为模范。’
‘谁说这种话?’
‘学校里的老师。’
第二天,张太太、李太太、约同赖太太、杨太太,一齐打到学校里去。老师早已闻风,由后门逃出去了。这几位太太没法,只有把学校里的诗经课本全都撕烂了。”[8]
也许读者会说这篇〈关睢〉正义的结尾看不林语堂的谦卑之心啊。不,如果没有谦卑之心,怎会把自己摆在一个平常妇人的角度去想象这样一个情节,大可以摆着学者的正义角度去辩论,去严厉批评诗义的注解者。作文严厉反戈一击可是文人“正义”之常态啊。而林语堂却幽默地用这样的设想来批评随意曲解关睢诗之意者。读者怎不称奇闲谈之妙呢?
林语堂说:“世上有两个文字矿:一是老矿,一是新矿。老矿在书中,新矿在普通人的语言中。次等的艺术家都从老矿去掘取材料,惟有高等的艺术家则会从新矿中去掘取材料。老矿是的产物都已经过溶解,但新矿的产物则不然”[9]
这样的结尾正是林语堂近乎人情,合乎事理体现,难道这不是一个学者的谦卑吗?林语堂视普通人语言为新矿产,不正是他谦卑的体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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