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书信

  远去的书信

  听邮递员小顾讲,现如今邮局私人信函的业务量不到百分之十。偶尔看到寥寥几封信件,常常是打印出来的,给人感觉是印刷品,冷冰冰,无温度。

  时代在前进,科技在发展。如今盛行“email”和智能手机,发短信,视频,微信。只要动动手指,寥寥数语,或发几个表情,快速便捷,对方便信息全知,而且还能表示喜怒哀乐。

  传统的书信,早已没什么人写了,也渐渐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出。写信的感觉和激情都已消失殆尽,如果哪天谁低头在桌上写信,别人一定会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你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但永远怀念手写书信的味道,常常在心头萦绕。

  记得读小学时,语文老师教写应用文,首先就教怎样写信。信封地址怎样写,收信人姓名后要写“亲启”,落款必有“内详”,信瓤的格式,称呼,甚至怎样贴邮票……老师仔细教,我们认真学,感到其乐无穷。

  写第一封信,是给志愿军叔叔写慰问信。仿佛有一种仪式感,虽没有古人先沐浴,焚香,更衣,但也先洗净双手,郑重摊开信纸,拿起水笔写信,所谓水笔,就是一管笔杆上镶一笔头,蘸墨水写字,学生们称“水笔”,钢笔对小学生来说,那是奢侈品,可望不可及。水笔最大缺点就是容易滴墨,倘若墨水沾多了,时不时滴下一团墨水,学生们叫丢“炸弹”,这时立刻用粉笔头去沾墨汁。因此,那时学生的文具盒里,常常备有粉笔头。

  慰问信写好了,保证信纸上没留一颗“炸弹”,然后折好,封信口,再将八分邮票端端正正贴在信封右上角。手捧信件,跑到邮局寄发。经过一双又一双的手,把信送到志愿军叔叔手里,感觉做了一件神圣的大事,内心感到无比快乐。

  那时,邮局不大的营业厅内,靠近柜台一角,摆一小桌。小桌上摆放铜墨盒,几支毛笔,老式直排的信纸、信封。一位清瘦的老者端坐在桌旁,一身合体的青布衣裤,干净挺括,胸前挂一老式花镜,他是专为代人手写书信的先生,一副老派文人的范儿。常常看到这样的情景口述者坐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大白话,还不时夹有方言,老先生低头奋笔疾书,一句句大白话变成了文绉绉的文言文。看老先生一行行俊美舒朗的蝇头小楷,不禁为老人的书法点赞,高手在民间。

  “书”、“简”、“札”、“启”、“函”、“尺素”……自古以来,书信虽然有着不同的称呼,但传递的却是相同的情思。“家书抵万金”,“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鸿雁传书的故事,涂满了浪漫色彩,曾感动过远方游子思乡的心。“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亲人的牵挂,全系在这鲤鱼肚中。这是多么美妙的诗句,多么动人的意境。

  书信尺牍,既是来往的书信,也是古代书法传承的最佳载体。尊为墨皇之宝、书法祖帖的西晋陆机平复帖,二王的平安帖、中秋贴,颜真卿的湖州帖,苏东坡的功甫贴等,不都是千秋传世的书法经典么?

  尺素有风雅,解读古代文人书札,除辨识文字,读懂内容,还可了解信笺所谈本事因缘,同时可鉴赏古代文人书法的艺术性,还体现了古代文人的笔墨情怀,也展现了古人书信的趣味性,真实性,以及具有极高的史料文献性。

  手写书信,人们常说“见字如面”,就是要看见信纸上亲笔写的字才是。每个人的字体各异,即便字迹歪歪扭扭,也是沾着写信人的心情和体温,让收信人倍感亲切。写信,发信,等信,回信,人到哪儿,信到哪儿。当细细的笔尖在信纸上留下墨迹时,感觉就像是土壤里播下种子。自然,有播种就有收获,无论你收获的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总之是一个大写的“情”字。书信,总是收藏着温暖和快乐,还有每个人心底的秘密。

  手写书信,渐行渐远,离我们远去。那份淡淡的思念却永存心底。有人说,幸福只是一种感受,而书信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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